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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4日星期四

《大護法》刷出了人間的野心與陰謀,成人向動畫何以頻頻戳心


一場革命之後,花生人擺脫了吉安的統治,異形的蟻後被從巨大的黑花生中放出來,太子帶著小薑的藍石頭和大護法回國接受王位。花生村的未來什麼樣,沒有人知道,故事似乎塵埃落定,又似乎才剛剛開始。

 

 

這段頗有喬治·奧威爾《動物莊園》味道的情節,是近期引起熱議的動畫電影《大護法》的結尾。定位13歲以上人群,四處可見的機鋒,深戳了不少成年人內心的敏感帶。本期全媒派(qq_qmp)和你聊聊成人向動畫背後,那些殘酷的自愈故事何以讓人欲罷不能。

 

 

一個怎樣的故事

無力/殘酷/暗黑向

 

不諳世事,追求自由、文藝的太子出走花生村,紅胖子大護法一路尋找拯救。在找尋過程中展示了一個靠恐懼維持穩定的吉安政權,這裏的人沒有是非,沒有思想,噬殺同類,迷信權威。在花生村經曆了欺騙、利用和生離死別之後,被救出的太子即將成為一國的皇帝。如同一個成年人的進化輪回。

 

 

《大護法》中的每一個角色都充滿了無力感和暗黑屬性。在吉安統治下的花生人,他們安於自己的命運,如牲畜一樣被豢養、宰殺,在"毒蘑菇"的夢魘之下,沒有人絕對安全。

 

 

小薑是花生人中的異類,他善良、不麻木,有著一定程度的自我覺醒。但他也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即便是在隱婆已經告知了真相,他還是無法從吉安的"神仙"權威中走出來。

 

 

殺手羅丹沒有情感,似乎一生的使命就是殺人。大護法又有什麼不同?他從一出生開始的使命就是保衛皇族,保衛了一代又一代的皇族。一正一邪的兩人,盡管都武功高強,卻也從未找到過自己。所以電影中有句台詞:"能成為對手的,都是知己。"

 

 

吉安呢?在一個小小的花生村,靠著宣傳和鎮壓構築了自己的極權幻夢,而內心又是如此的貪生怕死。吉安之所以相信恐懼的力量,是因為他自己內心也恐懼,恐懼有一天,別人對他不再恐懼。

 

 

而吉安的孫子小鳴,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角色,實則從內心底對他的家族和被他救了兩次三番的太子都沒有感情。他不想與先輩一樣安於統治這些牲畜一般的花生人,他的野心是真正的人類,而這完全不像一個孩童的城府。

 

 

有良知的小薑最後死了,長著一雙文藝手的太子麵對瘋狂的庖卯最終也下了"殺了他"的命令,在一個成人世界的規則之中,良善和天真的結局是被消滅或被馴化。難道就沒有一個大團圓的結局嗎?對不起。

 

 

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故事仍留下許多懸念,很多人說這部電影的敘事邏輯和鏡頭語言還是有些粗糙。但迷人的地方,或許在於導演旺盛的表達欲和飽滿的情感,當多種意義和情緒依托最簡單的影像和對白表達出來的時候,不禁讓人驚呼,這哪裏是動畫,明明是赤裸裸的人間。


成人向動畫的圈粉套路

反差感/安慰劑/相似性

 

能讓成人也愛看的動畫電影分為截然相反的兩類:一類是下狠手的真善美,慰藉人心,看完後無比熨帖,頓感"活在這珍貴的人世,陽光刺眼水波溫柔";另一類則相反,哥特式童話、反烏托邦題材,它把真相展示給人看,讓你覺得要趁著年紀尚青狠踹生活,因為最終的結果,不是以命相搏就是被它招安。

 

 

反差感:三次元生活與二次元表達

 

動畫電影天然帶著抽象濾鏡,與現實之間永遠是神交而非白描。次元壁恰恰成為製造反差感的基礎。

 

比如愛在三部曲的導演理查德·林克萊特特意將電影做了動畫效果的轉化,在《半夢半醒的人生》中,主人公童年時曾得到一個預言:"夢即命運"。長大後,他恍惚間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走街串巷,仿佛穿梭於不同的夢中。每個人都喋喋不休,談論著人生、理想和哲學。而他卻一言不發,隻作一個旁觀者。

 

 

夢的概念通過動畫的形式得到了強化,這部成人向的動畫影片常常讓文藝青年們拿"莊周夢蝶"作為中文注腳。

 

 

成人向電影的另一種反差在於對暴力美學的呈現,動畫中的暴力美學更加誇張和極致,是另一個世界的昆汀。

 

在經典影片《獸兵衛忍風帖》中,"你會看到血漿在夜空下噴湧四散,暗影中忍者與劍客凶悍廝殺,肌肉男與妖媚女情色搖曳。"疼痛混著悲情,陰森透著詭異,這種反差帶來的質感成為不少人癡迷的源泉。

 


動畫電影就像水草,無論故事是暗黑也好,純美也罷,從水裏撈出到三次元世界似乎都不那麼出挑,但放回水裏,在強烈的反差感之下卻又能形成獨特的審美。反差感是一道濾鏡,這在成人向動畫中尤甚。

 

安慰劑:成人世界的畫餅充饑

 

成人世界需要幻夢嗎?一個實用主義者是否一定比一個浪漫主義者來得幸福?這個問題無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成人向動畫電影中那些下狠手的真善美,著實讓一些人幸福著。

 

 

今敏的《東京教父》講了三個流浪者和一個嬰兒的故事,退役自行車選手Gin,性倒錯者花,離家出走的少女美由紀,他們是這座城市的邊緣群體,在為棄嬰清子尋找父母的過程中,展示了一個又一個小故事。三人的友誼和善良也成為情感線索,讓人想起《基督山伯爵》的結尾:"人類的全部智慧就包含在這五個字裏麵——等待和希望。"

 


《狼的孩子雨和雪》是另外一部讓人熨帖的動畫電影,故事主軸為親子關係,女主角花愛上狼男,生下一對可愛的狼之子姐弟,然後用養育他們長大的13年間發生的故事。一個辛苦的故事卻用極致唯美的畫麵表現出來,或許有些精神勝利法,但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誰又沒為自己的選擇承擔過後果,卻還不自知呢?

 

 

看一部真善美的動畫電影,就像完成一場皈依。人生那麼長,總得相信點什麼才能撐完下半程。畫餅充饑也許不是個壞詞,尤其是當你發現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曾這樣選擇的時候。

 

相似性:真巧,我們在一個世界

 

成人世界的傷痕總要以成人的方式去自愈。

 

成人向動畫電影最打動人的地方,是對於相似性的堆砌。你瞧,那個二次元世界不是和現實生活一樣殘酷嗎?所有的孩子都會長大,所有的渣滓也都將繼續存在,有利益的地方就充斥著各種的陰謀、陽謀,人對權力和金錢的欲望也會讓他心甘情願地忘記自己……這世界從來沒變過,你瞧。

 

 

《未麻的部屋》是金敏的另一部作品。講述了偶像歌星未麻退出CHAM組合轉型做一名演員後,在娛樂圈中麵對幾大的壓力,在欲望、利益、壓力中逐漸逐漸走向人格分裂的故事。這部成人向動畫讓人想起娜塔莉·波特曼的《黑天鵝》,隻是二次元世界的"悶"似乎更加極致。

 

 

從導演到經紀,到遇見的所有人,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呼喊,主人公逐漸在自己的世界迷路了。那個心地清白的年輕人,那個順從導演安排演強暴戲的演員,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麵具戴久了,真的會變成皮膚嗎?還是如他們所說,美其名曰,成長。

 

 

這種經曆不是未麻一個人的,它屬於每一個剛進入這座城市中的你。

 

另一部暗黑到極致的成人向動畫是淺評押井守的《人狼》,二戰後的日本,各種矛盾、勢力犬牙交錯,人狼則是最為神秘和未知的一個政治力量。以首都警阿伏的故事引出一連串讓人脊背發涼的故事,原來一切都是陰謀,最好你深信不疑,否則所有的情感都經不住挑戰,即便是親人。

 

 

這部影片的深刻寓意遠不止個體生活,還有深刻的政治和社會寓意。人們以為動畫塑造的是一個荒誕的世界,其實現實往往更加荒誕。

 

 

與其說以上是成人向動畫電影的套路,倒不如說他更加貼合人性的兩麵,如費爾巴哈定義的那樣:"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萬事上升到哲學層麵似乎都陷入無解。用些煙火氣的話來說是:生活從來如此,它殘酷真實,卻又時不時給你些幸福的泡沫,你不必對它滿懷期待,因為它沒有那個玩意兒,也不希望如此。

 


你能做的隻是不抗拒長大,如泰戈爾《飛鳥集》中那句詩:"長日盡處,我站在你麵前,你將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受傷,也曾痊愈。"或許,比起"你一定要是個孩子",這,才配叫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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