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爆炸門"後一年,三星又深陷腐敗醜聞和政治風暴,其行賄醜聞更是成為壓垮樸槿惠的稻草之一。掌門人李在鎔因涉嫌行賄出庭受審,顏麵掃地。盡管醜事連連,但在全球消費者眼中,三星仍舊是頂尖電子設備的代名詞。三星電子依然利潤豐厚,賺得缽盈盆滿。根據7月27日發布的最新財報,公司營收同比增長20%,營業利潤更是飆升73%。
以下為文章全文:
掌門人出庭受審
6月的某個星期五,三星集團的實際掌控者李在鎔又在首爾中央地方法院熬過了一個下午,聆聽檢方就馬匹健康細節盤問一名證人。李在鎔因涉嫌行賄和挪用公款出庭受審。3月,包括三星行賄案在內的一係列醜聞將韓國曆史上的首位女總統樸槿惠拉下馬。
審判室設在5層,沒有窗戶,裏麵擠滿了律師、記者和普通市民。與其他韓國人一樣,他們格外關注這起訴訟。由於座位有限,有的人隻好坐在地上,每個人都汗流浹背。屋裏溫度極高,令人窒息,空調出風口罷工,書記員無奈地搖頭,不停用手扇風,看上去非常沮喪。李在鎔、三星管理團隊的另外4名共同被告和他們的辯護律師不停地喝水,用手帕擦臉上的汗。
李在鎔和他的同僚被控賄賂樸槿惠及其閨蜜崔順實,以便促成三星旗下兩家上市公司合並。檢方認為合並的目的是為了鞏固李在鎔對三星帝國的掌控。他們"進獻"了價值80萬美元的純種賽馬"Vitana V",供崔順實的女兒鄭維羅騎用。鄭維羅有望成為2020年奧運會的女騎手。此外,他們還向與崔順實有關聯的基金會捐獻1700萬美元。但三星高管聲稱,這些禮物隻是對韓國奧運雄心的正常支持,否認檢方提出的行賄和其它指控。
法庭上,李在鎔身穿深藍色西裝搭配開領襯衫。他也曾是一名騎手。20多歲時,他曾經在亞洲錦標賽上奪得一枚獎牌。在49歲生日之際,他卻在法庭上聚精會神地聆聽訴訟內容,偶爾笑一下,向律師遞紙條,要麼就是調整僵硬的姿態,塗潤唇膏。當天下午晚些時候,法官詢問在場的人是否需要休息,李在鎔回答"尊重大家的意見"。但沒一個人表達意見,法官決定繼續審理,他們也隻能照辦。幾個小時的作證陳述之後,法庭休庭。李在鎔離開法庭,沒有人祝他生日快樂。這或許意味著三星這個韓國最強大商業帝國開始走下坡路。
證人詢問筆錄如下:
檢方:"一匹馬能活多少年?"
證人:"那要看,你問的是賽馬還是……"
檢方:"20年,是嗎?它能活大概20年,8歲到10歲達到巔峰?"
證人:"是的。我認為就是這樣。"
檢方:"如果無法參加比賽或者表現不好,馬的價格會下跌嗎?"
證人:"我認為會。"
慘遭國人唾棄
2014年,樸槿惠"閨蜜門"主角崔順實之女鄭維羅
三星集團由李在鎔的祖父李秉哲1938年創辦,旗下擁有約60家公司。這種家族企業在韓國被稱之為"財閥"。三星涉足造船、建築、人壽保險、廣告、足球和籃球,甚至還在首爾南部30英裏(約合48公裏)建造了一家名為"愛寶樂園"的主題公園。
三星電子在集團總市值中的比重超過三分之二。盡管麵臨腐敗指控,還在2016年召回一批上開門洗衣機,同時又因電池缺陷引發爆炸而召回Note7智能手機,但在全球消費者眼中,三星仍舊是頂尖電子設備的代名詞。三星電子仍然利潤豐厚,賺得缽盈盆滿。根據7月27日發布的最新財報,公司營收同比增長20%,營業利潤更是飆升73%。如此強勁的增長,存儲芯片部門要記上一大功。三星電子仍舊是全球最大的智能手機製造商,這在一定程度上歸功於新推出的Galaxy S8。此外,三星還有望在近期內超越蘋果,成為全球最賺錢的企業;同時取代英特爾,成為全球最大的半導體製造商。
雖然投資者看好三星的未來發展前景,但韓國老百姓卻是抗議不斷。李在鎔和樸槿惠的指控浮出水麵後,首爾市中心每周都會爆發示威活動,抗議政府與這家財閥狼狽為奸。示威活動規模驚人,為上世紀80年代民主改革以來規模最大的集會。抗議者揮舞樸槿惠和李在鎔的紙偶和標語,上麵寫著"把李在鎔送進監獄,他是醜聞的罪魁禍首!"。
"凡是對三星有利的,就是對韓國有利的"一度成為高於一切的民族情感。朝鮮戰爭結束後,財閥帶動韓國經濟快速發展,成為全球經濟強國。但現在的民調顯示,國民對財閥的支持率大幅下降,究其原因在於接二連三爆出財閥非法"購買"影響力的指控。樸槿惠下台後,文在寅組建的新政府網羅了一批著名的財閥批評人士。他們呼籲提高股東權利,削弱家族控製。
變成無頭章魚
三星近10年收入情況
在三星電子內部,這種憤怒也成為諸多發展障礙中的一個。三星仍對自己的工程實力充滿信心,同時一直努力變革長久以來推崇的重視忠誠、勤勞和順從的等級文化。雖然這種文化很合一家硬件公司的胃口,但三星的高管們心裏很清楚,如果三星電子想在雲服務和人工智能等技術領域與矽穀展開強有力的競爭,就必須做出改變。
三星的這種變革可能要在沒有舵手的情況下進行,具體取決於李在鎔案的審判結果。多年來,李氏家族及其頂級戰略家一直通過一個決策部門,處理子公司之間的協調,與政府間的往來和批轉大筆開支。這個決策部門先後被稱之為企業戰略辦公室、重組辦公室和所謂的"控製塔"。
據三星移動通訊業務總裁高東進透露,隨著三星集團受到審查,這個辦公室遭到關閉,子公司間的戰略規劃也"不複存在"。包括高東進在內的多名三星高管接受本文作者采訪。現在的三星就像一隻無頭章魚,觸手亂抓,但缺乏協調。高東進表示:"這是一個全新的局麵。我們必須自己做決策。"
三星集團董事長李健熙
與三星在全球崛起最密切相關的人非李健熙莫屬,他是李秉哲的兒子,李在鎔的父親,1987年出任三星董事長。李健熙為人低調,但卻擁有超凡魅力。在他的領導下,三星大筆投資半導體和顯示麵板工廠,鼓勵工程師加大努力,甩掉"山寨"的帽子。1993年,在消費型家電的銷售陷入停滯,他告誡三星高管"除了老婆孩子,什麼都得變"。幾年後,他命令手下召回15萬部有缺陷的手機,堆在一起後付之一炬。雖然此舉不利於環境,但卻彰顯出三星嚴把質量關的決心。
盡管性情古怪,李健熙卻備受追捧。1997年,三星電子的市值因亞洲金融危機萎縮到17億美元。鑒於這種局麵,他大膽放棄周邊業務,同時加大對芯片、屏幕和手機業務的投入。短短10年內,三星電子的市值增長了60倍。首爾國立大學商學院戰略與國際管理教授宋再勇(Song Jae-yong)將李健熙稱為"20世紀最偉大的商業領袖之一"。
家族掌控脆弱
2014年,72歲的李健熙在能夠俯瞰漢江的家中突發心髒病。三星隨後稱他"狀況穩定,正在恢複",但此後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三星也拒絕發表進一步評論。據多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李健熙還遭受中風,在首爾郊外的三星醫療中心接受治療,現仍處於植物人狀態。最近,彭博社的一名記者來到醫療中心頂層的VIP病區,但立即被戴藍色口罩的安保人員請回大廳。李健熙的健康問題加劇了李氏家族的危機。
三星電子股權結構複雜
這個家族對三星的掌控一直比較脆弱,至少按照西方企業的標準如此。西方企業允許創始人獲得特殊級別的股份,進而擁有更多投票權,來保護他們的地位。相比之下,李氏家族在三星旗下各公司隻有少量股份,通過複雜的交叉持股保持控製權。根據彭博社掌握的數據,李健熙隻擁有三星電子3.8%的股權,但他卻是三星人壽的最大股東,擁有20%的股份。三星人壽則擁有三星電子8%的股份。這些股份加在一起,再加上其它子公司的股份,他實際掌控的三星電子股份超過20%。
這種複雜的股權結構限製了其他投資者的權利,讓維權的股東心生挫敗。此外,這也是三星的一個弱點所在,如果舵手出現重大疾病等變故,集團的命運便受到影響。一旦李健熙撒手人寰,他的兒子和假定接班人李在鎔必須支付巨額稅金才能繼承父親的股份,繼續掌控三星。據高管財富追蹤網站Chaebul.com董事長鍾孫燮(Chung Sun-sup)估計,李在鎔最高要支付60億美元稅金。他可能需要出售李氏家族的部分股份,進一步稀釋他們本就不夠強大的影響力。
與政府狼狽為奸?
於是,李在鎔上演了"豪馬"賄賂的戲碼。檢方稱,李在鎔於2015年精心策劃三星C&T和Cheil Industries合並,前者專攻建築和貿易,後者擁有包括主題公園在內的多項娛樂資產。此舉能夠讓李氏家族對合並後的公司擁有更大的控製權,進一步掌控三星電子。但三星表示合並的目的是為了提高兩個部門的競爭力。
為了頂住維權投資者的壓力,完成此次合並,三星需要獲得另一個大股東的加持——韓國國民年金公團。檢方認為,三星高管並不確定能否獲得國民年金公團——最近曾就一個與之無關的問題投票反對財閥——的支持,所以尋求總統辦公室的介入,幫助他們完成合並。檢方出示了財務文件,能夠證明豪馬與三星以及樸槿惠的閨蜜有關,同時還公布了三星高管和樸槿惠辦公室間的短信和通話記錄,證明雙方狼狽為奸。
法官可能在夏末做出裁決。他認為這起案件觸動了韓國的敏感神經。此前支持三星的韓國媒體拋棄了"對三星好,就是對韓國好"的論調。雖然三星是他們的主要廣告客戶,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他們的盈虧。三星一度擁有驚人的影響力。2008年,在李健熙接受特別檢察官質詢時,韓國三大報紙中隻有一家在頭版報道此事,另外兩家將報道埋在報紙內部深處。第二年,李健熙被判逃稅罪名成立,但幾個月後便獲得赦免。
李在鎔走進法庭的照片頻頻曝光,照片中的他麵無表情,手腕和上臂被捆綁,周圍的警員最多達到6人。這種頻頻上演的羞辱儀式反映出韓國民眾的一種普遍願望,打倒一名向來與全球精英過往甚密的財閥商人。李在鎔受審讓三星顏麵掃地,而讓這個商業帝國難堪的事件還不隻這一件。
急功近利 手機爆炸
一年前,三星電子移動通訊部門還是一片繁榮景象。這一年,他們取得豐碩成果,在美國智能手機市場超越蘋果,同時還準備依托8月發布的Galaxy Note7繼續鞏固統治地位。這款手機配備手寫筆,采用弧麵屏幕,同時還支持指紋識別和虹膜掃描。上市後短短幾天,夏季奧運會敲響戰鑼,而三星正是本屆奧運會的主要讚助商。公司高管紛紛湧向裏約熱內盧,沐浴在人們關注的目光中。三星電子全球營銷執行副總裁李永熙回憶說:"那是一個偉大的時刻。"李永熙是三星為數不多的女高管之一,雖然也姓李,但與掌控三星的李氏家族並無血緣關係。
幾周後,Galaxy Note7爆炸的噩耗在社交媒體上傳播。當時,李永熙正在柏林開會。當時的報道稱,這款手機起火燃燒,部分用戶被燒傷。李永熙稱起初並不相信這些報道。但很快,越來越多的Galaxy Note7"自焚",世界各地的航空公司禁止乘客攜帶Note7登機,鐵一般的事實擺在三星麵前。李永熙說:"那是一場毀滅性的經曆,Note7本是我們的驕傲。"
為了把損失降到最低,三星電子總部的高管組建了一個特別小組,由移動通訊業務總裁高東進帶隊。4個月時間裏,他們每天早晨7點開會,協調應對方案。最重要的是,他們下令召回Note7——需要在全球市場召回數百萬部,同時向測試中心派遣數百名工程師,查明事故原因。
據高東進估計,召回問題手機需要付出50多億美元的代價,但據他回憶,李氏家族並沒有因此陷入驚愕。在與李在鎔會麵時,李在鎔隻是聽取了報告,承諾給予支持。高東進說:"我認為他一定知道將要付出多大代價,但他從未提到錢的事情。他隻是說'高先生,請妥善處理'。"
1月,三星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調查結果。高東進稱Note7的爆炸原因是一家三星子公司的電池設計不當,備用供應商隨後又倉促生產。三星承諾對手機及零部件進行更加嚴格的檢測。高東進鞠躬致歉,為發布會畫上句號。
某些觀察家並不相信三星給出的解釋。有報道稱,三星想抄近路,擊敗iPhone 7,結果事與願違。三星對這種報道予以否認,同時也不承認內部等級文化可能導致底層員工未能及時反饋問題。喬治·華盛頓大學管理學教授保羅·斯沃茨表示:"三星員工往往迫於壓力,做出取悅手握權力的老板的決定。沒有人敢拖拖拉拉。"
文化問題 痼疾難醫
多年來,三星便試圖變革"苛求文化"。2009年,三星推出了一項名為"聰慧工作"的內部計劃,鼓勵員工提高工作效率,周末時好好放鬆身心。2012年,三星又啟動了"119"計劃,要求參與正式活動的員工——通常被迫參加,以免被上司冷落——隻能喝一杯酒,隻能去一個酒吧,並且要在晚上9點前結束。最近,他們又實施了所謂的"初創三星"計劃,希望簡化彙報流程,消除官僚作風。
然而,"順從文化"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在言語中就可見一斑。與韓國的其它公司一樣,三星的員工通常也用頭銜或者職位稱呼對方,而不是名字,除非他們與死黨或者閨蜜交談。這種傳統導致員工很難坦誠交流,或者就可能存在的重大錯誤提出警告。高東進說:"我痛恨這種文化。基層員工變得僵化,不發表任何看法。"三星一直試圖讓員工用名字稱呼彼此,後麵加上職場敬語"nim"。高東進曾要求員工稱他"DJ",而不是"總裁",但他不得不承認:"對他們來說,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三星的固執與堅持
平澤,三星的半導體新工廠
對於三星,重新占領技術製高點要比變革文化更為容易。Galaxy S8並未發生起火爆炸事故。為了彰顯三星的不屈不撓,他們又在韓國發布了官翻版Note7 Fan Edition。很多公司會放棄令他們顏麵掃地的品牌,但三星選擇了堅持。這種固執早已融入三星的血液。
如果想深入體會三星人的固執,你一定要到首爾南部45英裏(約合72公裏)的三星半導體園區走走看看。那裏本是一片平坦的牧場,一度滿是豬牛的身影。沿著一條精心修飾的小路爬上山丘,你會看到一個巨大的建築工地。該三星園區麵積300萬平方米,高聳的塔吊散布在天際線上,零星分布的建築掛著類似"防災中心"和"消防站"的標牌。被它們環繞的兩個巨型建築用彩塊裝點,讓人不免聯想到荷蘭畫家皮埃·蒙德裏安的作品。
這裏是平澤市,三星電子最新半導體工廠的所在地。新工廠旨在進一步鞏固三星在存儲芯片市場的主導地位,同時擴大利潤更為豐厚的邏輯處理器市場的份額。三星要與英特爾等公司競爭,看誰能夠製造出更受消費者青睞的智能手機和PC大腦。這家工廠2015年破土動工,是李在鎔惹上官司前批準的最後一批項目之一。現在,工廠已經生產了第一批芯片,速度遠超行業標準。通常,半導體工廠從建廠到投入生產需要3到5年時間。三星電子之所以如此迅捷,是因為他們掌握了自動化和精密製造技術,同時借力兄弟公司,以軍隊般的效率招募了大量建築工人。此外,他們還能輕輕鬆鬆籌集所需資金。三星表示平澤工廠的建設成本高達270億美元,但還不到公司630億美元現金儲備的一半。
多年來,雄厚的資金實力讓李氏家族得以在存儲芯片行業的低穀期大舉投資。待到行業不可避免地反彈時,三星電子已做好銷售新一代芯片的準備,讓競爭對手望塵莫及。前美光科技首席執行官馬克·鄧肯表示:"即便是我們,建造一座工廠也必須對衝風險。所需資金非常龐大。但他們沒有這個問題。"美光科技是三星競爭對手。2017年早些時候,鄧肯卸任首席執行官。
三星從不羞澀於慶祝自己的主導地位。在前往距平澤大約15英裏(約合24公裏)的華城芯片工廠時,遊客博物館的一個數字時鍾播報稱,三星成為世界最大儲芯片製造商已有"25年17天11小時24分54秒"。透過旁邊的一扇窗戶,遊客可以看到園區的一座芯片製造工廠。機器人沿著一個房間的天花板軌道移動。房間麵積巨大,一眼看不到頭。每個金屬手臂提著一個透明棕盒,裏麵裝著幾個矽圓片。到了指定位置,機器人垂下手臂,將晶片裝入冰箱大小的機器,後者在矽圓片表麵燒出一層層微型電路。視野內隻看到兩名工作人員,身穿黃色防塵服,監督生產過程。
軟硬件雙管齊下
5月,三星成立了一個獨立芯片代工部門,為高通和蘋果等競爭對手製造處理器。這些競爭對手要麼無法自己建廠製造,要麼不想這麼做。處理器市場利潤豐厚,目前被台積電主導。現在,三星也希望分一杯羹。雖然給自己製造處理器的同時還要為競爭對手代工,但他們相信能夠妥善處理,實現雙贏。獨立芯片代工部門執行副總裁尹永植(Yoon Jong-shik)表示:"一旦我們開始一項新業務,通常10年內就能取得不小成功。"
在與日本和美國企業競爭展開較量時,三星取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但在軟件方麵仍落後於競爭對手。三星希望研發當前流行的雲服務和智能私人助理,尤其是能夠將智能手機與平板電視、洗衣機和冰箱連接在一起的應用軟件,從而與亞馬遜和穀歌展開競爭。
幾年前,三星嚐試推出自己的智能手機操作係統Tizen。但Tizen並未贏得市場青睞,現主要用於智能手表和部分家電。包括"三星健康"、"三星雲"和"牛奶音樂"在內的其它應用也都落後於競爭對手。隻有"三星支付"數字錢包展露出很大發展前景,目前已進軍近20個國家。此外,三星還希望他們新研發的虛擬助手Bixby能夠一炮而紅。
高東進在三星效力了33年,辦公室設在頂層便是資曆的證明。他很清楚,如果想成為頂尖的軟件開發商,三星必須吸引富有創造力和創業精神的員工。但在為Bixby拉票時,他卻暴露出三星的痼疾——文化問題。他問一名記者:"你會摸自己的助手嗎?你的秘書?"
記者回答說:"我沒有助手。這麼做是對他人的一種侵犯。"高東進回答:"沒錯!不能摸,隻能說。所以,如果我們改變觸摸手機和使用語音之間的交互,那就完美了。"
一名記者指出穀歌有自己的語音助手,三星的大多數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都采用穀歌的安卓係統。在這種情況下,兩家公司可能出現摩擦。對於記者的這種疑問,高東進用伍迪·艾倫式的套路回應:
高東進:"我想問你,你結婚了嗎?"
記者:"我訂婚了。"
高東進:"訂婚了!你需要多少枚戒指?"
記者:"呃,兩枚?"
高東進:"我覺得是3枚。一枚訂婚戒指,一枚結婚戒指,還有一枚始終很有必要:那就是苦難。"
這個笑話贏得了高東進手下的笑聲。他解釋說:"我們在很多領域都與穀歌展開密切合作。但你知道的,即使你訂婚了,難道就永遠不會與妻子或者女友爭吵嗎?畢竟,我們的競爭對手不在山景城。"交談中,他並未提及總部設在庫比蒂諾的那家公司(蘋果)。
民眾分成兩派
生日當天出庭受審後一個月,李在鎔又頂著首爾的酷暑返回法庭。這一次的證詞圍繞三星的製藥部門展開——該部門是否非法遊說政府,獲準在韓國證券交易所上市?三星予以否認。
在戒備森嚴的法院大門外,另一場戰爭正在醞釀。在一名坐輪椅的婦女帶領下,一小群行動分子靜候李在鎔出現,要與他當麵對峙。這名婦女自稱名叫"韓蕙敬"(Han Hye-kyung),30多歲時曾在三星工作並不幸患上腦瘤。她舉著"嚴懲李在鎔"的標語,T恤上則寫著"三星不能再有死亡"字樣。幾名前三星員工認為,暴露在有毒環境導致疾病,尤其是癌症。這些員工和家人奮爭多年,最終迫使三星成立了一個約9000萬美元的補償基金,但很多人拒絕通過這種方式和解。三星表示將繼續開放申請通道,同時努力解決剩餘問題。
當李在鎔的律師和共同被告走進法庭時,行動派對他們展開謾罵。不過,李在鎔也有自己的支持者——人數有幾十,以老年人為主,他們代表了韓國的一個龐大群體。由於爆出腐敗醜聞,這個群體開始反對政治改革。雙方的對峙很快升級。
"李在鎔有什麼錯?他隻是想讓三星變得更強,這樣就能讓韓國變得更強。"
"如果你不喜歡三星,那就去朝鮮好了!"
"三星養活了我們一代又一代人,讓我們的國家聞名於世。你們真的不知羞恥!"
安保人員很快介入,事態逐漸平息。一位記者問韓蕙敬,為什麼隻聲討李在鎔,而不是他的父親李健熙。她回答說,如果李在鎔繼承了李健熙的財富,就必須承擔這份責任。在她說這番話時,附近的三星支持者開始高喊"釋放李在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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