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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5日星期五

獨此一家的暗黑江湖,再來十部也看不夠

"幾千萬條人命,割草一般就沒了,要不想這麼死,就換個活法。"


明天啟七年,一隊錦衣衛奉命辦案,其中幾人閑來無事,在命案現場津津有味的聊起了時下最熱門的八卦:


皇帝遊湖落水,恐命不久矣,權傾朝野的魏忠賢正為此上火,生怕新帝登基後自己被清算。


金士傑 飾演 魏忠賢


當這幾人有說有笑之時,他們身邊的另一位同僚,正一字一句的將這些大逆不道之言記錄在自己的無常簿上。


隻見那人緩緩合上無常簿,走到仍在說笑的眾人麵前,抬手指著他們的鼻子說道:"剛才,你笑了,你笑了,你也笑了。"

  

這是電影《繡春刀2:修羅戰場》開篇的一個段落,直白的展現了電影所構建起的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江湖,所謂俠情義膽,不過是這黑暗時代下搖曳燭火所散發的點點微光。


2014年,《繡春刀》橫空出世,成為了當年影壇無可爭議的一匹黑馬,更是一舉拿下了金馬獎五項提名。


這部成本不高的影片,以其令人耳目一新的劇情,給中國古裝動作片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性,即使它並不完美,即使影片的有些鏡頭中,人物的頭套邊緣都依稀可見,但這完全不影響大家愛上那個獨一無二的《繡春刀》江湖。


 2014年《繡春刀》中的錦衣天團三兄弟


《繡春刀》的故事用四個字就能概括,"蚍蜉撼樹"。


張震飾演的沈煉等錦衣衛三兄弟,被迫卷入了崇禎與魏忠賢的政治鬥爭,麵對這個無解的命運玩笑,三人最終選擇了放手一搏,以螻蟻之態向巨象發出了自己的怒吼。


《繡春刀2》是《繡春刀》的前傳,講述的故事發生在第一部之前,但卻將蚍蜉撼樹的悲壯感又向上推了一層。

  

張震 飾演 沈煉


今次影片的故事格局要遠遠大於首部,講述的是沈煉卷入了朱由檢(當時的信王,之後的崇禎)謀逆的陰謀之中,劇情的政治驚悚度和的枝蔓交橫的複雜程度都有了提升,光出場的主要人物就不下10人。


這回,導演路陽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更加立體的"繡春江湖"。

  

導演路陽為張震、楊冪講戲


錦衣衛,是這個江湖中的主角,他們在這紛亂的得世道上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對於官員和百姓來說,他們是被圈養的惡犬,不問是非的撕咬主人指定的目標。


他們手上的無常簿,字字都可成為給人定罪的鐵證,每頁都沾染著鮮血,主宰生殺在一念之間。


"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門,各州、道、府,處處都有我們的人,我們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這樣忠誠於國家機器的特務形象,一直以來都是武俠電影反派的最佳人選。在《繡春刀》係列中,錦衣衛不是標簽化的。


他們被賦予了人性,有自己的善惡是非,有自己的忠義原則,更有自己的欲望、追求。


說起來,《繡春刀》中的錦衣衛,壓根就是一個個基層公務員,有些生死之爭不過也隻是因為職場上的勾心鬥角。



這種大時代下的小人物特質,在男主沈煉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並有什麼政治理想,也並非冷血嗜殺,錦衣衛對他來說隻是一份工作。


沈煉之所以會成為錦衣衛,是因為他曾麵對屍橫遍野的戰場,這修羅地獄讓他明白,"要不想這麼死,就換個活法"。錦衣衛能給他提供一時的安生,能讓他在這個亂世之下苟活。


貓在劇中有重要戲份


沈煉心中有俠氣,卻寧願在爾虞我詐的廟堂上做個小人物,隻求活得安穩。但當他的生命中有些美好的光照進來,俠氣便無法控製的釋放,這道光在第一部中是劉詩詩,第二部中便是楊冪。


這樣的人物設定,讓我想起《竊聽風暴》的男主角,一個在監聽知識分子的過程中,被自由之光照耀而迸發善念的東德特務。與沈煉一樣,他們都有著大時代下的身不由己,也都有著長存心中的最後一口反抗之氣。


"生在這世道,當真沒得選,可若是活著隻為了活著,這樣的活法,我絕不能忍受!"

  

 辛芷蕾 飾演 丁白纓


雖然《繡春刀2》講述的僅僅是第一部之前幾個月的故事,但沈煉的個性在片中卻有著挺大的不同,相比第一部中沉穩陰鬱的沈煉,之前的沈煉更加的衝動熱血,行事更加快意恩仇。


在我看來,沈煉的性格變化可以說是因為遇上了《繡春刀2》中所講述的事情,也完全可以把他當做"平行江湖"中的兩個沈煉來看待。

  

李媛 飾演 丁翀


《繡春刀》係列中,總有一個亦正亦邪的有趣配角,他們身上有著玩世不恭的江湖氣,前期總是各種刁難主角,但後期又會因事態的發展而與主角並肩而戰。


在第一部中,這個角色是周一圍飾演的丁修,也是影片中最亮眼的組成部分。


周一圍《繡春刀》飾演 丁修


當他把小師弟敲詐到山窮水盡是,丁修說,"不然你去賣屁股吧!"


當別人雇傭他去殺自己的師弟時,丁修說"他可是我的至親摯愛、手足兄弟……得加錢!"


最經典的台詞,還是丁修舔著嘴唇說的那句"這個姑娘,很潤。"


丁修壞的徹底,反讓人覺得真實,他的隨性而為,在影片所講述的那個壓抑時代中,是種獨特的反叛。


《繡春刀2》中,與丁修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雷佳音飾演的錦衣衛裴綸,這個吃著辦案,笑著廝殺的角色,沒少給沈煉添麻煩。


雷佳音 飾演 錦衣衛裴綸


裴綸痞的有趣,一肩扛起了調節影片壓抑氣氛的任務,偶爾能給觀眾帶來一些歡笑。但他的背後,其實也有一個悲情的複仇故事,最終促使他與沈煉站到了一起。


在《繡春刀2》中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角色,是張譯扮演的錦衣衛千戶陸文昭,他曾在戰場上被沈煉救下,也是他告訴沈煉要"換個活法"。

  

張譯 飾演 錦衣衛千戶陸文昭


後來,陸文昭成為了沈煉的上司,而他換的活法,則是"跪下當狗",極盡諂媚之能事的去討好魏忠賢,令人不齒。


"到了我這歲數,情義、氣節都磨得差不多了。"




其實,他心中是有著崇高理想的,忍辱負重是為了背後更大的計劃。


陸文昭身上反映著影片的主題,他不過是信王與魏忠賢進行博弈的一顆棋子,沈煉、裴綸都是。


如魏忠賢所說,對於真正的大人物而言,"你們都是螻蟻"!



《繡春刀》的江湖,沒有俠情豪膽,沒有快意恩仇,沒有縱酒狂歌,有的是爾虞我詐,有的是政治陰謀,有的是血肉橫飛的修羅戰場。


與大多數武俠片的動作寫意不同,《繡春刀》係列的動作風格也是獨特的,要的不是詩意和優美飄逸,而是力求淩厲寫實,拳拳到肉、刀刀見血。


隻有這種擁有強烈的"實感"與"痛感"的動作戲,才能與影片的悲壯江湖相配,與傳統的港式武俠有著截然不同的觀影體驗。



《繡春刀》係列的政治驚悚與動作類型相結合,讓人想起《諜影重重》係列,這種特別的風格與中國傳統武俠和曆史的融彙,給古裝動作片開辟出了嶄新的道路。


《繡春刀》係列還有一大特點,就是華麗的服飾與武器,每個角色的武器都具有自己的性格特點融合在內,即使同樣是繡春刀,也都有自己的特色。



上部中用了刀、槍、西洋劍、短弩等,這次長刀、寶劍、輕弩、鐵棍、火鏈球等千奇百怪的新兵器加入其中,同時又不能破壞寫實的風格,動作設計充滿想象力和觀賞性。


尤其是片中燒案牘庫一場戲,沈煉徒手大戰使用火鏈球的敵人,給我帶來了前所未見的動作場麵。


路陽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影響自己最深的一部電影是北野武的《花火》,《繡春刀》的靈感來自於司馬遼太郎的小說《衝田總司之戀》。

  

導演路陽為演員武強講戲,武強 飾演 淩雲鎧


《繡春刀》係列的動作風格,或多或少受到了日本劍戟片的影響,路陽自己也曾說《繡春刀》在動作上是有追尋日式的漫畫感。


在《繡春刀2》中的幾場動作戲,主角都身陷以少敵多的殺陣,幾乎每次打鬥都會或多或少負傷,並且屢屢陷入絕境,營造出了強烈的殘酷感和壓迫感,讓觀眾保持專注度和緊張感的同時,也會為了角色的悲慘而一次次揪心。



《繡春刀》的江湖,就是這樣由內而外都透出一種殘酷,這裏沒人能拯救世界,甚至都拯救不了自己。


相信大家已經看出來了,我很喜歡《繡春刀2》,包括沈煉和北齋這一段感情戲的處理。北齋和沈煉的感情戲很完整,從去殺人到救人,最後雨中小巷的托付,直至為了她以身犯險,回頭還要去東廠救人,大有為了你死了都算了,沒有一句曖昧告白的話,嘴裏說著不要心裏都是愛意流淌。最後北齋告知姓名等於以名相許了。這條感情線加上沈煉去見朱由檢,男人爭風吃醋就格外完整了。

  

楊冪 飾演 北齋


沈煉在與北齋相識之前,便是她的粉絲,他在淨海和尚那得到一副北齋的畫,說自己喜歡其中的蟈蟈。


導演說,沈煉看到的畫是蟈蟈鬥公雞。


很明顯,這是沈煉心中逆鱗的象征,即使明知是飛蛾撲火、以卵擊石,也要奮力一搏。



而北齋的因畫獲罪被通緝,正是體現了那個道路以目時代的可怕,掌權者可以恣意妄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隻知道用錦衣衛給百姓帶去恐懼,打壓異己,連一幅畫,一首詩都容不下。


 

片中,北齋問沈煉:"這個世道你沒過夠嗎?"


沈煉答非所問道:"誰也救不了這世道。"


相比沈煉的悲情,我更喜歡北齋的樂觀和理想主義:


"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這種世道不會長久。"

  

兩人紙傘下的一往情深


《繡春刀2:修羅戰場》:片尾有彩蛋,是你們愛的丁修。


另外,《繡春刀》係列還會有第三部,講的是首部之後的故事,導演說丁修和沈煉會回歸,希望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好看,是我年度十佳影片。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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