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除了使早期的投資者們賺得盆滿缽滿以外,還在拯救中國一座衰敗的工業城市——鄂爾多斯。鄂爾多斯曾因煤礦而出名。最鼎盛的時候,這個地區的煤老板把當地房價炒到了2萬元。但隨著煤炭價格在2012到2016年之間出現腰斬,鄂爾多斯的煤炭神話就一去不複返了。
鄂爾多斯
曾經的繁榮已成往事,現在遺留下來的,是一座座被拋棄了的煤炭加工廠和蕭條的工業園區。
煤老板們沒有想到,他們留下的大片大片閑置的工業用地、便宜的煤和穩定的電價,使這座缺乏生機的城市成了比特幣挖礦者的天堂。
中國最大的比特幣挖礦公司——比特幣大陸,就在鄂爾多斯擁有一個占全網算力大4%左右的大型礦池。
整個礦池一共雇傭了50名員工。8月11日,美國媒體QUARTZ對這些礦工的工作和生活狀況進行了采訪,華爾街見聞摘選了部分篇章,將其編譯如下。
1
365天、24小時全麵運轉
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用在比特幣挖礦上一點不錯。
比特幣產量每4年減半。誕生8年以後,現在每隔10分鍾全世界礦工能挖掘到的比特幣僅為12.5個。
好在比特幣價格與日俱增,按照比特幣目前4000美元的價格來算,每天新產生的比特幣價值為700萬美元,全世界礦工一年的收入為25.55億美元。而在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地方,比特幣挖礦根本不需要繳稅。
挖礦一分一秒都不能停下來。但礦機的生命也非常脆弱,溫度過高常常是礦機故障的致命原因。
尤其是到了夏天,鄂爾多斯的室外溫度常常高於30攝氏度,而機器運轉時的溫度必須保持在15-25攝氏度。鑒於25000台機器365天、一天24小時都在同時運轉、機體本身就在不停發熱,幾乎每個小時都有機器出現故障。
維修和保養自然也就成了礦池工作的重頭,礦池所雇用的50個人中,有20個都屬於維修部。
礦池
2
"兩天"算得上長假了
礦池擁有8個長達150米的單層倉庫,其中的7個倉庫共擺放了21000台比特幣挖礦機器,另外一個倉庫則放置了4000台萊特幣挖礦機器。
工人們白天的上班時間是早上8點半到下午6點半。在這段時間裏,一個工人至少要檢查完一個倉庫的礦機,也就是3000-4000台,工作量十分巨大。
倉庫裏燈光昏暗,3000台挖礦機的LED燈不斷發出綠色的燈光,使人籠罩在一種外星球的科幻感和孤獨感中。
礦機們不眠不休,"隆隆"作響地計算著一道又一道可怕的數學難題,噪音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采訪者必須要帶上耳罩才能正常工作,但礦工們卻早已習慣。
維修工作很枯燥
維修工作十分枯燥。他們要拿著電腦一個個地對機器做測試。同樣的動作和流程一天要重複許多遍。
一天下來,每個倉庫出現故障的機器一般有10台左右。遇上高溫天氣,故障數量還要翻倍。
故障也分種類。運氣好的時候,工人們隻要自己連接一下線路板,或者把機器重啟一下就能解決問題。但大數情況都比較糟糕,他們需要把整個機器卸下來,搬到維修室讓專業人員維修。
他們很忙
一個工人說:"到了七月中,室外溫度高於36度的時候,修機器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機器壞掉的速度。"
他們忙得喘不過氣。為了保證挖礦正常進行,早班晚班反複顛倒,周末的假期無法得到保障。礦池裏人手緊張,在工人們看來,"兩天"的假期已經算得上是長假了。
3
鄉村少年與比特幣:現實與魔幻的交織
礦工們大多是20多歲的未婚青年。
來鄂爾多斯的年輕人,幾乎都出生在小城鎮和農村。他們的家境談不上富裕,文化程度也不高。打工、學做生意是他們普遍的出路。到了秋收,有些礦工還要跟老板請上兩天"長假",回家幫父母做農活。
當遙遠的華爾街為比特幣而傾倒時,這群帶著鄉土氣息的中國年輕人在內蒙古一個被廢棄的工業園區裏,支持著這個世界上"最具投資價值"的資產的日常運轉。
他們也許不懂哈希值、不懂默克爾根、不懂令人眼花繚亂的代碼,更不懂得什麼"去中心化"。隻有修理不完的礦機,才將他們與世界上的那些高端投資者聯係起來。
當極客們為了"去中心化"的理念和礦池的老板們吵得不可開交,以至於不惜讓比特幣再次硬分叉時,這些礦工能做的隻是擦一把機器上的灰。看起來,中本聰所構想的那個"算力民主"的世界,在資本主義的大環境下也沒有演變成新的東西。
不過,與他們的父母不同的是,這些農民的後代並沒有將賺來的錢存到銀行裏,而是將積蓄兌換成比特幣和萊特幣等待升值。
一些礦工甚至在工作之餘研究起了比特幣和萊特幣的價格走勢。一位新加入的礦工表示,現在的比特幣價格太高,所以他把錢拿去買了萊特幣。
挖礦
4
"高工資"、"有前途"
鄂爾多斯的煤炭業風光不再。但新興的比特幣挖礦業卻給衰落的鄂爾多斯帶來了一絲新鮮空氣。
鄂爾多斯的礦池一個小時要燒掉40兆瓦電,相當於12000個家庭同期的用電量。在鄂爾多斯政府給予他們30%的優惠之後,他們每年仍需向鄂爾多斯政府繳納上億元的電費。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支撐了當地衰敗的煤炭業。
對於工人們來說,工作雖然枯燥,但遠談不上艱苦。比起挖煤,它不需要你有多少體力,還能讓你一年四季都在一個溫度適宜的地方工作。由於不曬太陽,工人們長得就像城裏人那樣白皙。
在工資待遇上,礦工們也比一般工廠的工資要高。一位工人表示,他們的底薪是4000元(這個底薪已經高於鄂爾多斯當地工廠的平均工資),提成另算。但提成究竟該怎麼計算,工人們卻不肯透露。
礦池的主管之前是個生意人,但經商數次失敗。曆經人世沉浮後,他終於選定了目前的工作,並對前景感到樂觀。
"我們國家正在慢慢接納比特幣這件新鮮事物,這是好事。這個行業要想發展得好,就需要更多的政策理解和支持。我看還是有前途的。"
文| 華爾街見聞唐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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